回忆父亲

父亲是一个地道的农民，也一名普通的乡村医生。

从我能记事时起，父亲总是早出晚归，忙里忙外，一年365天，天天都是如此。他一方面要忙于耕种家里的田地，另一方面还要给乡亲们拿药看病。

我们居住的地方，山高路远，土地贫瘠，人们一年劳动下来的收成，只要能维持一家人的生计就算不错了，条件十分艰苦。当时，多数人家吃的都是粗茶淡饭，每到一个季节，往往是收什么就吃什么，简直就是青黄不接，食不裹腹。条件再差一点的人家，有的一年到头还吃不上一次肉，平常炒菜也没有油，只有盐巴和水煮；有的冬天无钱买煤生火，一家人就围着一个小火坑，燃上几根柴禾取暖，相互依偎着，瑟瑟发抖着。在当地，我们一家在父母亲的精心操持打理下，条件还算好一点的，不差吃，不缺穿，但经济还是很拮据。

由于生活条件差，乡亲们时常会患上一些疾病，因为无钱到大医院看病，父亲就成了大家唯一的“救星”。父亲的医术还算过硬，一些疑难杂症都能诊治，一些简单的小手术也能把持。父亲对他的事业十分尽责，村上有人生病了，不管白天还是晚上，他准会在第一时间赶到，把脉问诊，对症下药。用他的话说，时间就是病人的生命。

父亲给人看病，收费十分低廉。即便如此，很多乡亲们还是付不起现钱，看病后经常欠账，有的要等三、五个月甚至更长时间才能付清，实在困难的付不起就算了。有时，我们不理解，就问父亲，你给人看病收那么少的钱，他们还不给现钱，有的还免费，这样做值得吗？父亲则会对我们说，现在乡亲们很穷，生病了都不能上大医院治疗，只有在家里赖着，他们不是不想去看病，实在是看不起病啊，我作为一个医生，在此关键时刻，我都不去给他们看病解难，还有谁能帮得上他们呢？我不能放任一个鲜活的生命因为看不起病而离开这个世界，我一方面要为他们解除身体上的痛苦，另一方面我更想帮助他们摆脱经济上的困难，我要让大家有一个健康的体魄加之勤劳的双手来改变我们贫穷落后的面貌。多么朴实而真切的话语，让我听后久久不能平静。

父亲为人很谦和，可对子女却很严格。他总是要求我们独立完成自己的事情。记得我小时候刚开始上学读书，因为第一天老师布置的作业不会写，急得直哭，就去寻求父亲教导，可教了几遍还是不会写，父亲火了，找来一块竹扁就是一阵打，后来还是在我姐姐的帮助下才完成了我有生以来的第一次作业。从那以后，老师布置的作业，我都是自己认真独立完成，一丝不苟，从不马虎。这个习惯我一直沿用至今，终身受用。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1982年夏天的一个晚上，犹如一个晴天霹雳，我们一个好端端的家庭被一场突如其来灾难彻底打碎了。

当时正值夏季，恰逢干旱，眼看田地里的秧苗很快就要被火辣辣的太阳烤焦了，乡亲们心急如焚。在邻近的一个村庄，有一个朝天洞，洞底有一点水源，人们就试着从洞里取水来供人畜饮用和浇灌庄稼。因为不通电的原因，取水只能用柴油机水泵从洞底抽出来，由于洞里空间狭小，柴油机运转产生的一氧化碳不能及时排出，短时间内就笼罩了整个洞子，致使下洞抽水的人中毒昏迷。洞外的人见到形势不妙，立即想办法进行施救。因为我父亲是医生，大家就把希望寄托在了他的身上。由于受条件所限，所用方法简单，加之洞内情况复杂，导致连续下洞救人的人下去后都未能幸免于难，一共有8人葬身洞底，其中就包括我的父亲（还有我的亲大哥和两个堂哥）。悲哉！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父亲和大哥走后，因为当时我二哥还小，家庭的重担自然就落在了我母亲的肩上。母亲是一个勤劳、善良、勇敢和明事理的人，除了每天永无休止的劳作，她还时时教育我们要听大人的话，对人真诚，尊老爱幼，遇事忍让，好好读书，长大了才能有出息。在我的记忆中，母亲每天起早摸黑，整天忘我地劳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母亲的汗水和心血没有白流，我和我三哥通过努力都考上了学校，毕业后顺利参加了工作。

父亲虽然离开了我们已经四十年了，但他忠于职业，助人为乐的崇高精神永存于我们心中，激励着我们努力工作、奋勇拼搏、珍爱生活，他的光辉思想在我们心中永放光芒！

愿父亲永远安息！

供稿：中国人寿遵义分公司

一审：陈雨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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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审：钟泽轲